《Symphonie 2020》，一部名字带有明显时代印记的作品，但因为近几十年来人类历史上最大的事件选择了在2022首映。两年的疫情过后，我们还是否记得2020年是个什么样子？

这部戏的副标题是《舞蹈，灯光与乐团》，这基本涵盖了人们对这部戏的第一观感，作为Sasha Waltz卸任柏林国家芭蕾舞团团长前的最后一部作品，台上的舞者分别来自她自己的舞团 “Sasha Waltz& Guests”和柏林国芭。而音乐作为Sasha作品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，这次邀请了现代音乐大师Georg Friedrich Haas，专门为这部作品谱了一部芭蕾舞曲。整首曲子充满着抑扬顿挫，彷佛是要脱离舞台，而凭借自己的能量跳脱出来成为一部单独的故事，加之Sasha故事性极弱的编舞，两者结合之后并没有音乐喧宾夺主之感，反而能和舞蹈互相陪衬，升华。

在Sasha的上一部作品《In C》中，每个舞者都被赋予了极大的自主性与自由度，多数舞台上的动作都是舞者即兴从一套基础动作中选择而来，可以观察到每个个体的不同以及他们之间的连结，而这一部《Symphonie》正好相反，群舞的部分作为主体，时而交汇在一起，时而从中间分成两组。作为灵感来源的2020群体事件“Black Lives Matter” 和东亚某地百万人级别的抗议事件，被Sasha以一种极为写实的方式表现了出来，舞者在对立的两面，互相做着丢石头与燃烧瓶的动作。

在演出的中间有整整20分钟音乐是完全静默的，观众只能听到舞者在台上用肢体发出的声音，如此长时间的静默是极为大胆的，在静默，两位舞者将其他人以及慢的速度放倒，而后又将其扶起，像极了在战场（抗议的街道）中因霸权和不公而殒命的人们。观众少了听觉的刺激后能激发出更多的联想，在灯光微暗的剧院可以任由思绪随着舞者的动作遨游。而在最后的场景中，不断变换位置的金色背景板不断升高，放平之后又缓慢下降，像是一座天幕，慢慢下降也仿佛集权的压迫一样给了人们越来越小的生存空间。

整部舞看完让人觉得很“舒服”，但从作品本身来看并不是我喜欢的风格，如果不是喝了咖啡大概率也会睡着，但这部没有很符合我审美的作品却奇怪地激起了我的好奇心，在观看过程中与其说是探索舞蹈要表达的故事，不如说我是在不断的向内探索自己的内心，这种体验像是在MoMa看Constantin Brâncuși的“Bird in Space”，简简单单的一件雕塑作品，但站在她面前却能引出无尽的联想。Sasha在舞台上对于裸体的运用也像“Bird in Space”一样纯粹，与多数剧场导演为了表达一个“statement”而采用裸体不同，在这部作品中裸体更像是让舞者摆脱了服装的束缚，从而能更纯粹地用身体表达感情的一种解放。

与其说现代舞作为舞蹈的一个发展阶段，对我而言它更像是一门语言，听懂需要门槛，但感受到其中的美却并不需要。Sasha Waltz的语言就恰巧韵律好听我又能听懂，不仅如此，在每部作品中都能发现她还在不断拓展这门语言新的边界。加之舞团产量低，“每部作品必刷”的目标也不难实现。

8/10

© Bernd Uhlig

©MoMa